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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7N9禽流感“值得密切关注”
发布时间: 2013-09-02     来源: www.okread.net
我五岁那年,全家从新加坡迁往英国。我们当时坐船在海上航行了6个星期。和现在一样,当时的亚洲也流行着多种禽流感。假如我上船前感染了其中一种,那么我要么在途中痊愈、要么死在船上,但只会传染给船上其他的乘客。如今,我常常往来于越南工作地点和英国,旅途只用花不到一天的时间。如果我携带了一种新的传染性病毒,那么我可能有必要受到全世界的关切。
旅行全球化带来了疾病的全球化。H7N9型禽流感(上周被报在中国出现人传人)等新型病毒的出现,已不再是病毒爆发地一个地区的事情。今天在上海或胡志明市流行的传染病,明天就有可能传到伦敦或纽约。
逾17年来,我一直在越南从事新型传染病研究工作。这些传染病包括2004年越南爆发的H5N1型禽流感,以及2003年传染全世界的非典(Sars)。我的经验令我确信:H7N9值得我们密切关注。
这是一种从禽类传染给人类的病毒,人类以前从未感染过它。我们对这种病毒没有免疫力,并且有迹象显示,H7N9型禽流感比其他的禽流感跨越物种障碍(这种障碍能保护人类不受其他物种的感染)的能力更强。如果这种跨物种传播经常发生,那么它获得人传人能力的几率就会增大,从而可能变异为一种具备引发全球性大流行潜力的病原体,比如曾导致2000万至4000万人死亡的1918年西班牙流感。
因此,近期从中国传来的消息十分重大。但尽管消息显示,H7N9有出现人传人的可能性,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病毒真的能够引发全球性大流行。这起人传人病例中的情况比较特殊:一名女儿在照顾患病父亲的过程中被感染。这跟在公交车上被打喷嚏者传染是两码事。
我们目前对流感病毒进化情况的了解,还不足以让我们判明哪种病毒构成真正可怕的威胁。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观察。可喜的是,我们的观察水平已有很大提高,特别是在非典之后的十年里。在2003年的时候,我们是不大可能仅凭寥寥几个病例发现H7N9或新型中东呼吸系统综合征冠状病毒的。得到预警意味着有望早作准备,但预知本身也会带来挑战。总有一些威胁不会转化为现实。
从H1N1猪流感的例子中,我们可以看出,这为何可能造成问题。2009年,该病毒爆发的最初几周,随着墨西哥传出多起死亡病例,我们以为这种病毒不仅具有高传染性,而且致死率极高。高传染性加上高致死率,让每个人惊惶失措。在更加了解这种病毒以后,我们判明,H1N1的毒性并没有我们原先担心(这种担心也是合理的)的那样高,尽管这种病毒最终感染了世界人口的20%,并且估计仍导致了逾28.4万人死亡。一些评论人士指责科学家喊“狼来了”。他们现在对新出现的威胁冷嘲热讽,这助长了人们的盲目自得情绪。
我认为,在H1N1病毒爆发初期对其予以关切是有充分理由的。但我们未能恰当地认识该病毒发展情况的不确定性,更没有很好地向公众传达这种不确定性。我们必须改进:具备引发全球性大流行潜力的病原体还会继续出现,其中还会有许多被我们发现。尽管这些病原体绝大部分甚至不会引发地区性流行,但有较少一部分会引发局部流行,其中还有极少部分会引发全球性大流行。目前,我们只能粗略地预测这些病毒的发展轨迹,因此必须对所有病毒都认真对待。因为许多威胁没有成为现实,公众和政界可能真的会产生“风险疲劳”。随着“未知的未知”变成“已知的未知”,我们必须学会如何向公众传达这种信息,并坦白承认我们感到不确定的部分。
我们还必须下更大功夫去理解真正危险的病毒有哪些警示信号,即:哪些特征预示着这种病毒会导致严重的疾病、以及会人传人。我认为,这意味着应支持所谓的“功能获得”(gain-of-function)实验,并将实验结果公开发表,供全世界的科学家学习。“功能获得”实验的方法是在实验室中对野生的病毒株进行各种改造,以确定哪些特性能够增加其毒性。
这种实验具有争议性,因为存在生化恐怖主义风险,或者病毒意外释放这个几率更高的风险。因此,这种实验一直被一些科学家和生化安全官员抵制。但在恰当的监管下,这种实验将发挥关键作用。我们在越南的这支团队正对H5N1型禽流感病毒进行监测,以确定“功能获得”实验暴露的哪些特征可能引发全球性大流行。在研究第一线,这是我们履行监控职责所需要的信息。
我们目前无法确定一种新型病毒是否会引发全球性大流行,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,某一种新病毒迟早将引发一场全球性大流行。我们掌握的信息越多,就越能更好地掌控这种不确定性,也就越能更好地为可能爆发的危机做好准备。
本文作者是牛津大学越南临床研究部(Oxford University Clinical Research Unit in Vietnam)主任,并将于今年10月起担任英国维康信托基金会(Wellcome Trust)主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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